沈妤盯着陆老夫人的手背,骨瘦嶙峋,皱纹交错,被岁月磨砺得苍老而沉重。
“准备何时走?”陆老夫人心中不舍,却尽量不显露出来。
“待哥哥大婚之后,次日就走。”
沈妤扶着她坐下来。
陆老夫人道:“经此一事,往后安宁的日子不多了,我瞧着谢昀那孩子是个有担当有魄力的,但他是世子,是往后的北临王,你既选择了这条路,要面临的东西,你真的清楚吗?”
沈妤乖巧地点头,“我清楚,我与他共进退。”
陆老夫人叹息道:“你不清楚,不论他是世子还是北临王,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妾,大周三百年,你听说过哪个王侯只娶一个妻的?”
“他不会。”沈妤肯定地说。
陆老夫人无奈摇头,“如今是如今,往后是往后。”
“若真有那一日,我休了他便是。”
“你这丫头。”陆老夫人哭笑不得,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,“好孩子。”
接着便哽咽了。
路遥车疾,再见不知是何日,也不知她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撑到那时候。
沈妤如幼时一般伏在外祖母膝上,轻轻地说:“我不怕将来,我只怕没有放手一搏。”
前世她拘在江府的方寸天地,被伤病和身份消磨了斗志,此生她做了不同的选择,搏出了一条虽不完美,但无愧于心的路。
未知前路,前路便有无限可能。
外头突然热闹了起来,还夹杂着几声狗吠。
“是大黄。”沈妤眼睛一亮,“绿药他们到了,外祖母,我扶您出去吧。”
“我就不去了。”陆老太太摇头说:“你去吧,我歇一歇。”
沈妤扶老太太躺下才出了房门,便见大黄围着谢停舟团团转,尾巴都摇出了残影。
“狗腿子。”沈妤斥了一声。
大黄听见熟悉的声音,扭头看了半晌,确认之后朝她跑来,蹦跶着就要往她身上扑。
谢停舟:“大黄。”
声音不大,好多人都没注意,大黄却一下蔫了下来,收回前腿,只在沈妤的裙摆边蹭了蹭。
绿药眼泪汪汪,沈妤看她一眼,“怎么瘦了?一路上吃苦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