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眠淡声道:“走吧。”
李闻昭仍不赞同,只随便打发抱月去回话。
桑眠弯腰去将地上碎片归笼,拿帕子垫了收拾好,又道:“何必呢,母亲会再差人来叫的,今日免不了这一遭。”
“怎么可能,我都说身子不适了,母亲素来心软体贴,不会再劳动我去商讨什么春日宴的。”
李闻昭语气笃定,又嫌恶道:
“那是我亲生母亲,你别总是恶意揣测行不行,不是所有人心思都与你一般阴险。”
他话音刚落,抱月敲门再请。
桑眠早有预料,并不意外。
李闻昭则是一愣,理了裙摆起身蹙额道:“想来是的确有重要的事要商讨,走吧,注意别露馅就是。”
“不过我还是要说你。”
“放眼去看上京城,有几家婆母能像我娘一样,既能允你在房里设牌位,还对你宽宥纵容,连你陪嫁丫鬟不小心害死我庶弟都能轻轻揭过,不迁罪于你,甚至拨了自己大丫鬟抱月来伺候。”
他背着手走在前头,话散在寒风中。
“你该知足感恩才是。”
桑眠一路沉默,唯在他半路险些被裙摆绊倒时出手扶了一把。
“小心。”
李闻昭好像被什么恶心东西缠上似的立马甩开。
“若不是你今日使这下作手段,我怎会被连累至此。”
上京冬日的冷风像是裹着刀子,一寸寸往人脸上身上割,直渗进骨子里。
好在桑眠已经来了近两年,早已习惯。
不多时二人进了翠华庭,才踏入厅里,王氏便面露慈爱,上前招呼着桑眠坐下。
桑眠甚少、或者说从未被她这般真心实意的和善待过,正有些无所适从之时,王氏忽然心疼的喊起来:
“这手是怎么了!”
李闻昭正站在门口解下落了雪的斗篷,抬眸便猝不及防对上母亲看过来的眼神。
那眼神与平日里怜爱和善截然不同,反而是满含着责问怨毒。
“你这做妻子的是怎么照顾夫君的?”
李闻昭仕途顺遂,又是京城新贵,哪曾领受过这种眼神,一时立在原地,下意识看向桑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