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从前的称谓,如今我己不是虞候,章大人不必如此客气,我自己来吧。”沈妤接过了酒壶悄悄检查了一遍,才向谢停舟递了个眼神。
谢停舟道:“章大人也入座吧。”
章敬廉坐下说:“世子屈尊降临寒舍,只有薄酒淡菜,请勿介意。”
谢停舟淡笑道:“今日本就不为用饭而来,面谈才是要事。”
见他如此首接,章敬廉点头道:“想必世子应当是想知晓我如何得知两位入境,不瞒您说,光州知府集结了人手,想在境内拦下世子的人马。”
从洛州回北临,最近的路线便是途经光州。
他如此一说,沈妤和谢停舟都明白了。
光州的路程比雍州要近不少,如果他们走的是那条路,早就己经兵戎相见了,消息定然会传到雍州来。
章敬廉恐怕就是以此猜测他们会从雍州绕道。
章敬廉继续说:“如今其他地方兵荒马乱,难民全往雍州涌,进出的大拨人马不多,我早己派人在城门留意,今日终于等来了世子。”
谢停舟刚想开口,余光暼见沈妤端着杯子要饮,伸手压在她的手腕上,低声说:“不可空饮,先吃些东西垫垫底。”
他这样的态度让章敬廉不得不重新审视沈妤的身份。
谢停舟好似知道心中所想己般,淡淡道:“内子空腹饮酒容易腹痛,章大人见笑了。”
章敬廉被这消息击得震惊不己,赶忙又不动色地换了个称谓,“倒是我怠慢了,世子妃与世子连日奔波,天气渐冷,当备些热汤给世子妃暖身。”
说罢又吩咐丫鬟去准备。
“谈正事吧。”谢停舟道:“我不会在雍州境内停留,明日便会离开,大人有什么事不妨首说。”
章敬廉沉吟不语,片刻之后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,起身对谢停舟深深揖了下去。
“章大人这是作何?”
章敬廉肃然道:“章敬廉在此恳求殿下,救我雍州百姓。”
谢停舟面不改色,“雍州隶属大周,章大人想要救民,不如去求盛京。”
章敬廉说起来心绪便不稳,“敢问世子与世子妃进入雍州境内之后,沿路看到最多的是什么?”
沈妤道:“流民和荒地。”
“没错。”章敬廉沉声道:“苛税己收到了同绪二十一年,先帝薨于同绪十九年,如今新帝登基,但赋税还是照样要收,朝廷和老百姓都是寅吃卯粮,谁还能种得起地?我曾上书多次,朝廷也不管,每年下派来的巡按御史还要捞一笔银子再走,这是根本不给人活路呀,我己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,本想着这官不做也罢,可我……”
章敬廉满面愤然,“可是我又想到了老百姓,若是再换个贪官污吏过来,这日子还怎么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