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福同样大惊失色,却没敢开口。
“起来。”同绪帝道:“朕没让你跪。”
沈妤起身道:“臣乃殿前司禁卫,不敢妄涉朝政。”
同绪帝悠悠道:“朕的眼睛不行了,但朕看人不用眼睛,你替朕读折子。”
沈妤和德福都听明白了,这句话是信任的意思。
德福暗自心惊,这荣宠,当真是前无古人。
若非同绪帝己近日暮,何愁他日不能位极人臣。
可惜啊。
可惜从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,谁知道新帝继位后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。
就连德福他自己,都要开始想办法另谋前程了。
沈妤上前,瞧见桌上盏中盛着的不是茶,微黄的水中浸着的是参片。
己经到这种地步了吗?她想。
沈妤要读奏折,德福赶忙退出了含章殿。
殿内响起了字正腔圆的读奏折的声音。
同绪帝闭着眼,总在沈妤读完一本奏章之后再做朱批。
同绪帝半阖着眸,似是要睡着一般。
他想起了和沈仲安的最后一次促膝长谈,那是燕凉关起战事的前几日。
他说:“你成日同我夸你闺女,你闺女这样好,不如给我做儿媳,也算全了咱们一场君臣之义。”
“那不成。”沈仲安当即否决,他说:“我那丫头,野得很,就不爱被拘在盛京,她那性子要是进了宫,不得给你闹个天翻地覆。”
“都是你惯出来的啊。”同绪帝喝着茶,“你交给我,我来替你管束。”
“你哪个儿子合适?”沈仲安问:“成气候的都成亲了,我女儿可不做侧妃。”
同绪帝想了许久,确实没找到人选,没成亲的那几个,怕是配不上那个漂亮的小丫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