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旁人说她与周戈渊之间不清不白,她或许觉得羞耻,无言反驳,但是这般说她与陆修齐,谢德音满心愤怒。
待她要开口之时,陆修齐放下药碗,倏忽间起身,大步朝前逼近二夫人,光影的遮掩,使得二夫人整个人被笼罩在陆修齐身影的阴影下。
“我如今还能活在这世上,全靠幼时家人高抬贵手。自小对我的轻曼羞辱,我亦可不放在心上。弟妹她人品贵重,德行贞雅纯良,断断容不得你这般欺辱!”
二夫人被他突然的欺身上前骇了一跳,刚要咒骂,在迎上他那双泛着凌厉寒光的眸子时,心中骤然一紧。
她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,还是在府上最卑贱那个庶子的身上,她一时被骇的说不出话来。。
只见陆修齐此时淡漠的瞄了一眼陆夫人身后,目光再落到她脸上时,只剩下几分空寡之色。
“二婶也知我是贱命一条,只是不知几位堂弟的命若是因我这条贱命有个好歹,二婶会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口孽?”
此时他空寡淡漠的目光里,二夫人看一眼只觉得遍体生寒。
好一会她才找回神识,陆修齐眼中外放的阴戾亦消失不见,他转身继续喂陆老夫人,二夫人此时才敢开口,色厉内荏骂道:
“你敢!不要以为我怕你,你算个什么东西,敢威胁我!你在我们陆家的族谱上连名字都没有,现在让你留下,你便该感恩戴德了,有何脸面在长辈面前大放厥词!”
任凭二夫人如何骂,陆修齐都如同没听到,一勺勺的喂老夫人喝完,拿着手帕擦拭着陆老夫人的嘴角。
二夫人似乎在找回刚才丢失的气势,骂的格外的难听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将刚才心头浮现的恐惧摒弃。
只是二夫人无论如何再也不敢骂谢德音一句了,连指桑骂槐也不敢了。
三夫人在旁一句话没说,只看着陆老夫人床榻前的陆修齐,她进门晚,虽不知前情,后来也猜到几分。
这个大房的庶长子在府里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,她一个三房的夫人,大房的事情自然跟她没有关系,她也懒得管,虽没有欺辱,但也没有眷顾过。
只是冷冷的看着,后来他十岁那年失踪了,府里除了陆老夫人每次看到儿孙绕膝时会念叨他两声,旁人再无人提起了,再回来时,他已经成年,若非还有几分幼时的模样,只怕谁也认不出。
方才他愤怒时,仿佛换了个人一般,全然不似平日里那个存在感极低的淡泊庶子,让人着实心头一惊。
三夫人又看了谢德音一眼,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,她借着帕子擦拭眼角掩去眼中的惊讶。
若此事是真。。。。。。
三夫人看了一眼谢氏隆起的肚子,又转眸看向了那边眼中淬毒的二夫人,手帕遮掩下的唇角,微不可见的微翘。
过了一盏茶后,陆老夫人悠悠转醒,看着围了一屋子人,此时平阳候三兄弟也送太医回来了,见老夫人转醒,便围了上去。
陆老夫人想抬手,却抬不起来,目光没有盯着三个儿子,而是看着站在人后的陆修齐。
谢德音看出来了,上前询问道:
“祖母可是有话要跟大哥讲?”
陆老夫人眨了眨眼,陆修齐拨开前面的人,墩身到陆老夫人的床榻前,抓住了陆老夫人枯槁的手。
“祖母。”
陆修齐腮线隐隐,哽咽的两个字刚喊出口便红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