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琳说了句安慰的话,“你父王累了,你等他醒来……”
不过是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罢了,却像是一点火星子,点燃了谢余之的炮仗,“关你什么事,要你来充什么好人,都怪你这个坏女人,把我的父王抢走了,他眼里只有你,没有我了。”
谢余之也还是个孩子,从京都到凉州,从最开始的谢正渊的心头肉,到现在连个眼神连句话都不说。
这种天与地的落差,一个大人都承受不住,别说一个孩子了。
正在闭目养神的谢正渊猛地睁开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哭泣的谢余之,紧接着,手臂扬起,狠狠地扇在了谢余之的脸上。
白嫩的小脸蛋上头,清晰的五指印:“父王……”
“不许哭!”谢正渊看着那双与自己不像的眼睛,不像的脸,他现在就恨不得拿把刀子,把那双眼睛挖出来,把那张脸给划了。
谢余之的泪就这么逼了回去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,敢与侧妃这么说话,看来,是你那个娘太过宠你,将你宠成了这目无长辈的混账模样。骨子里也不知道像谁,一副市井小民的做派,看着令本王恶心!”
谢正渊这话,说得很重!
但是威慑力很好,谢余之一个字都不敢说了,也不敢掉眼泪,缩在角落里,蜷缩成一团,一言不发。
而董琳心中,却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激动与……疑惑。
激动的是,王爷终于肯站在她这边,替她说话了。
之前的时候,但凡与谢余之有冲突,无论是谁,都是对方的错,谢余之没错,她也因为这种事情,被谢正渊责骂过几次。
可现在,他替自己说话了。
董琳激动得很,但是她也很清楚,谢正渊说出的这番话里,对谢余之充满了厌恶和嫌弃。
爹怎么可能这样辱骂自己的儿子呢,这不相当于骂了自己嘛!
可谢正渊就这么说了。
太奇怪了,太奇怪了。
她也没办法思考太久,马车已经停住了。
“王爷,望月楼到了。”
望月楼。
凉州地势最高的坡上,建造了一座望月楼,因为最高点,离月亮也能最近,望月楼的主家薛贵附庸风雅,将这栋楼取名望月楼。
薛贵亲自在门口迎接谢正渊。
谢正渊带了几个护卫,福全正在其中。
福全回头,找到了望月楼斜对面的茶铺。
一碗风月。
茶铺二楼靠近大街的一家厢房里,里头灯火通明,也不知道是里头没人还是故意的,厢房的窗户没关,一个人斜靠在窗户上,抬手挥了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