贤妃说话时嘴角虽然是扬着的,眼睛却不停的流着泪,这样的她任谁看了都会揪心,景德帝也不免被她带入了回忆。
当年他还是睿亲王世子,娶到了心爱的姑娘,与锦音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幸福日子。
没多久,锦音就怀上了他的孩子,他有公务在身,无法日日相伴,怕锦音无趣,便让锦音将亲友叫到身边来陪着她。
他记得那时候纪荭与锦音是闺中好友,纪荭时常会来睿亲王府做客,一日府中设宴,他喝了两杯就有些不适,去了一个偏院小憩,竟在那里遇见了纪荭。
纪荭说是锦音引她过去的,将她留下后,锦音便去为她熬醒酒汤了。
那偏院平时锁着,只有锦音和他身边的人有这里的钥匙,既然锦音安排了朋友在这里休息,他便不好留下,不料要出门时却被锦音和几位夫人撞了个正着。
纪荭衣衫有些凌乱,他更是满身酒气,这样的情形,如何能说得清楚!
母妃知晓此事后,立即做主让纪荭进门给他做了侧室,他虽然不愿,却也不能坏了纪荭的名节不负责。
本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处理了此事,可他在去找锦音商量事情之时,竟听到锦音身边的丫鬟闲聊,说是方锦音故意将纪荭留在偏院,就是为让纪家成为他争位的助力。
没人知道他得闻这个消息时有多么气愤,为了与方锦音怄气,母妃为他安排的几房妾室他都收入了房中,以为这样会让方锦音跟他一样痛苦,结果方锦音对他却是越来越冷漠。
害怕自己误会了她,事后舍了脸面去询问,不料方锦音竟一口承认了下来。
即便这样,他还是不想失去方锦音,她想要的,他都会尽力满足!
只是两个孩子的失踪,让他们的关系再没办法修复到从前了。
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,纪荭也是如此,景德帝长叹了一声,拍了拍纪荭的衣袖,安慰道:
“当年的事情是个意外,既然过去,就叫它过去吧!朕也不是个称职的夫君,这些年也让你受委屈了!”
景德帝说他是个不称职的夫君并非客套话,他后宫嫔妃不多,留宿后宫的时候更少,也许一两个月才会来贤妃这里一次,贤妃却从来不争不抢,他感到轻松时,多少会有点愧疚。
“你那几个兄弟和侄儿已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,你不必再自责,好好养身体,不要让老七跟着担心,以后多多约束身边的人就是,若再不进食,朕便会以为你要拿自己的身子要挟朕了!”
“臣妾不敢!”
贤妃见到景德帝的眼神终于又有了温度,眼中泛着欣喜的泪光:
“臣妾没想给官家添乱,更不敢要挟官家……是臣妾愚笨,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赎罪……”
“你就算饿死,也帮不了那些被纪家伤害过的人,不如做些有用的!”景德帝蹙眉道。
贤妃慌忙欠起身:“官家说得有理,是臣妾愚钝了,臣妾定会想办法弥补纪家犯下的过错!”
想了想,她忙对身边的婢女道:“去把我的首饰匣子拿过来!”
婢女忙躬身退了出去,没多久就抱着一个精致的首饰匣子快步走到贤妃面前。
贤妃看着景德帝道:“臣妾愿将这些东西折成银两,捐到冀州去,每年的俸银臣妾也愿捐出一半来,臣妾愿意一生茹素来赎这罪孽,希望官家成全!”
“娘娘……您身子不好,怎可一生茹素,这太辛苦了……”婢女心疼地劝了一句。
“住口!哪里轮到你多言,我只觉得这些还不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