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道,之前江海谦为了把厂子搞起来,又是给他们发奖金,又是挨家挨户送年礼搞慰问,那样子诚恳得很,一看就是怕他们不配合影响他赚钱。
现在他们想涨工资,他居然不同意?不怕他们不干了?
李华东比江海谦大几岁,一向喜欢在他面前充大哥,回过神便想朝着江海谦挥拳头:“江海谦,你这可太不像话了!厂里的兄弟们辛苦那么久,让你涨个工资你都舍不得!你简直就是资本主义的余孽!吸老百姓血的畜生!”
江海谦心里冷笑。
他是京市华清大学经管系的毕业生,毕业后,京市很多大国企都给他抛来了橄榄枝。
可是他爸爸是家乡安阳镇造纸厂的厂长,在厂里待了四十多年,对造纸厂很有感情。
这时候正值国有资产改革,很多国营企业都因为经营不善倒闭,公家也不肯再支持那些亏损的厂搞技术革新,很多工人因此丢了铁饭碗。
他爸爸本来就忧心造纸厂的前途,后来又听说北边有一家啤酒厂因为工人集体下岗,很多人接受不了打击自杀,所以将他叫回来接班,千叮咛万嘱咐,让他无论如何要把厂子搞起来,不能让工人们没了家。
江海谦自己也是在造纸厂长大的,厂里的员工在他眼中都是叔伯兄弟,毫不犹豫就答应了,甚至自掏腰包补贴厂里,让原本入不敷出的厂逐渐有了起色。
可他们却觉得他好欺负,一而再再而三想在他头上拉屎!
“厂里赚的钱要先来更新生产线,我拿什么给你们涨工资?你们要是觉得我贪了,就往县里去告,我行得正坐得端,不怕你们这套。”
他侧身躲开刘华东的拳头,语气冷硬:“还有事?没事就出去,这件事没得商量,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。”
这么硬气?
一旁的李立强心里犯了嘀咕,眼珠一转,皮笑肉不笑开口:“海谦侄子,你可是厂里大家看着长大的,又是老厂长的儿子,大家才愿意支持你,但你现在这么说,就太寒大家的心了。”
江海谦听得拳头又是一紧。
寒心?前世的他才是最寒心的那个!
他不想理他们,伸手直接将人推开,却没想到走出宿舍,却看见楼下围了一大堆人。
“海谦!你说好给我们涨工资,啥时候涨啊!”
“对啊,李主任都说厂里赚钱了,你以前可是说过的,跟着你干就能吃香喝辣,现在什么意思啊?”
江海谦心里还抱着希望,要是只有这两颗老鼠屎,他就踢掉他们,带着大伙做大做强!
他清了清嗓子:“各位,我理解大家的心情,但是现在厂里的确需要更新设备,否则我们的产能跟不上,迟早会被淘汰。”
“大家给我点时间,总有一天我会让大家都赚钱!”
但他没想到,员工们听见这话,直接对着他破口大骂!
“江海谦,你还想用这种话搪塞我们?!主任都说了,你更新那什么破生产线,就是为了跟你那个老同学联手吃回扣!”
“我们厂子本来经营得好好的,你一来反而变得乌七八糟!要你这个废物用什么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