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?当初的药罐废人如今倒成香饽饽了?我劝沈夫人别再阴阳了,有这工夫,不如去佛堂跪跪,求佛祖保佑我‘变废为宝’的高门世子转手后不会被打回原形!”
一口气奚落完,沈青青缓缓收声,眸光倏然转深,锁定了沈怀安。
“父亲也别忘了。你这太医院院首之位是我沈青青割血喂药一整年换来的!只是这位置您能否坐得安稳,还要看你那掌上明珠争不争气!”
最后,她眼神一转,定定看向依偎在顾氏身前娇滴滴的沈南枝。
“至于宋文璟,他是不是贵婿,咱们拭目以待!”
一一反击完,沈氏父女与顾氏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。
偏生沈青青句句直击要害,令他们一句也反驳不了。
沈青青眸色骤冷,话锋忽地一转,对着沈怀安猝然开口。
“侯府世子的赔礼,父亲可都收下了?”
沈怀安面露尴色,眼神游移,支吾半天才挤出一句。
“为父……为父不得不收呀。”
亲耳听到这句狗屁不通的解释,沈青青心中的嘲讽更甚。
好一句,不得不收!
哪怕侯府忘恩负义到当众休了他的女儿,他也不舍得跟这高门大户红一下脸。
更妄谈为自己讨回一丁点公道!
也是在此时,她才忽然想明白:自己冲喜救人的恩情,侯府其实早就还清了。
要不然无利不起早的沈怀安绝不会如此淡定。
只是不知道:若被休的人是沈南枝,父亲会不会也这般冷眼旁观。
沈青青仿佛听见自己放在父亲那儿的最后一丝真心彻底死绝。
而沈怀安也自觉理亏,又一次软下身段好言相劝。
“青儿啊,你别怨南儿,也别怨为父。要怨,就怨你的命吧!”
只是这一次,沈青青不怒反笑了。
“命?父亲也觉得我的命不好,是吗?”
她目光猛地一凝,眼中闪过一抹决绝。
“我倒觉得:我沈青青的命,该改一改了!”
说完,她挺直脊背,目光如炬地直视向沈怀安。
“侯府赠礼里应该有赏银百两,那是我为世子侍疾一整年的工钱。望父亲物归原主。”
沈怀安脸上刚刚浮起的一抹愧色转眼间消散殆尽,全都化作滔天的怒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