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起的蝉鸣,在火炉样的天时里,平添了几分暴躁。
坐在庄子里的徐牧,在饮了一碗酸梅汤之后。思来想去,还是给赵青云回了一封书信。
云云身体有恙,不便远行。
很狗血的理由,却顾及了双方的脸面。
并非是老死不相往来,但背叛是一把刀子,捅碎了他火热的心。
日后的抉择,不管要怎么走,首要的第一点,是明哲保身。四大户的烂摊子,便是血淋淋的教训。
把信交给陈盛,徐牧才伸了个懒腰,缓缓起身。
采薇,账上还有多少银子
徐郎,约有六千两。正在看账的姜采薇,匆忙抬了头。
六千两,等交了酒,还能有一万两的进账。若是这一生平平稳稳,足够做个安乐公了。
但刍狗乱世,想做个安乐公,估计也有点悬。
嘿,小东家。
小东家啊,取二坛酒。
马六小心翼翼的人影,再度走入了庄子。
徐牧还没说话,正在搬酒坛的陈盛就不干了。
六儿,这才两天的,你来了几轮了
我这不是有事情吗。马六嬉笑一声,几步走近过来。
他是很普通的人,很普通的官差,唯一不同的是,他心底还有个孝字。
蒲月之时,家中老父得了热邪,腹下生了疮疡。去官坊借遍了银子,不过零碎之数。唯有面前的小东家,一出手,便送了二十两。
千金易得,牛黄难求。去药铺抠了一小角之后,老父的病才算慢慢好了起来。
小东家,今日去官坊当值。听着于吏讲了,你这处庄子,先前的老坊主准备要回来。
老坊主要回来
徐牧皱住眉头,这事儿隐约是有的,但他只当了玩笑,没想到这一轮,居然要真了。
三百两买下的庄子,只需四倍相偿,一千二百两,便能依仗着大纪律法,收回整个徐家酒坊。
地契公证,成了一张废纸。
这时的纪朝,可不像后世,有诸如房产权的说法,迁期未满,徐家庄只相当个租住户。
隐隐的,徐牧只觉得被人摆了一道。
自顾自抱了两坛酒,刚走到庄子口的马六,突然又回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