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市的十月份,微冷,无风,梧桐黄了半树。
夜里漆黑的车身融进狭窄的巷子,唯一的光源落在车前的大灯上,傅川行眼皮偏薄,看人的时候平添冷淡。
他收起落在窗外的视线,手指卡在开关上准备关上窗,车头调转拐进另一个小巷,空旷的巷子落在大灯前陡然出现一个人影。
那人穿着一身白呢子大衣,头发微卷偏长,没细致打理的发尾在静电下略微有些散乱,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女人挺翘的鼻尖,在远灯下白得有些晃眼。
窗户上升的动作停了一瞬,晚风借着由头滑进车内。
噔!
窗户严丝合缝地卡上窗沿。
刺眼的大灯让秦清从思绪里抽离出来,这路窄,车从面前滑过,她抬起眼,透过窗户隐约看见闪过的车内男人模糊的眉眼。
她从口袋拿出手机,屏幕的光在失了车远光灯内的巷子里显得有些过亮,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。
21:47。
一个怎么看都是拜访显得有些冒昧的时间。
这里面住户不多,除了一些空巢老人就是她的师父,这时候拜访多少不合时宜。
许久没有动静,手机自动熄屏,小巷重新步入黑暗。
秦清耸耸肩,夜里有些冷,她把手机搁到口袋里拢起外套走进一条小路里。
秦清从后门进了小院,说是小院也不尽然,其实是几户人家隔出来有些逼仄的小道。
一楼亮着瓦数最大的白炽灯,除非有人带着东西拜访上门,否则她师父轻易不开这灯,嫌晃眼。
刚刚那人真是来找她师父的?
秦清眉头微微皱起。
文物界里,泰斗级别就那么二三,她师父算一个,什么事会这么半夜急着来。
她有些好奇,走到窗边,撩起一边窗帘,原本有些蒙蒙的灯瞬间洒出来,连带着厅内的景象一起落进她眼底。
二人分坐四方桌的东北,几块碎片摆在一方软布上,即便隔着这么远,上面温润的光泽纹路依旧不减,被秦清看得真切。
青白釉。
瓷器中的一种,在宋代时名声鹊起,可惜到了明清,颜色釉逐渐走上荧幕。
正巧,秦清学艺十二年整,青白釉的修复鉴定炉火纯青。